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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日寇蹂躏的常宁》连载之二十三:日寇在到塘山岐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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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19 11:55: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1944年夏,日本鬼子侵占了常宁。月余,日本鬼子杀光、抢光、烧光的野蛮行为,使常宁大地到处都有家破人亡的,妻离子散的,小孩爬在死去的父母身上痛哭的,有老人抱着死去的孩子不放的,凄惨之极,惨不忍睹。


义田鲁家的人跟着我舅父泽治跑到我湾村来避难,弄得母亲忙里忙外,招待娘家人的吃喝。十多天后,日本鬼子来了,我家乡山岐一带湾村也遭殃了。


好汉怒杀日寇小队长
鬼子报复扫荡八角亭

八角亭刘家,到塘雷家是山岐远近闻名的两个较大的湾村,成了日本鬼子扫荡的目标。秋收后,稻谷进仓的时候,一队鬼子兵突然窜入八角亭,枪声四起,一时天昏地暗,中青年人赶急跑离湾村,少数来不及跑的也躲藏了起来。鬼子进村,见物就抢,见人就抓,比强盗还强盗。鬼子在湾村里抢掠了约两个时辰后,洋洋得意地离开了村子。可是,一鬼子小队长独自一人偷偷返回来,抓住一妇女,光天化日之下,施行野兽般的强奸。妇女哭喊着,令人撕心裂肺,躲在附近的刘国清和刘才宴耳闻目睹这情景,满腔怒火,不约而同地纵身冲出去,把鬼子摁倒在地上,刘国清以铁钳般的双手按住了鬼子的脖子,鬼子挣扎几下便断了气。二人见鬼子死了,仍怒火未消,狠狠地踢了鬼子尸体几脚。接着,他们把鬼子尸体抬到村外泮泥田里,踩进泥里。


这下,更遭殃了。日寇小队长失踪,鬼子加倍对八角亭进行扫荡。次日清晨,鬼子出动了一大队人马,来到湾村报复,挨家挨户搜查,把箱箱柜柜、门窗砸烂,放起火来,顿时,湾村大火冲天,浓烟滚滚。没有走脱的男女村民,全部被拷打审问,枪杀了无辜村民刘定奇。下午,鬼子从泮泥田里拖出了小队长的尸体,把他运走了。这以后,鬼子断断续续来八角亭扫荡三个多月,八角亭的人们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湾村断壁颓垣,瓦铄遍地,乌烟瘴气,臭气难闻。


12岁少女被轮奸丧命
鬼子没人性畜牲不如

日寇扫荡八角亭的头一天,鬼子兵同时窜入到塘上下两村,枪声大作。好在我村前面是小田垌,越过两条田塍就能上山。上村的人们往对门山上跑,躲进龙堂深山密林,下村的人们跑到马家山观动静。谁知下村村民良俊的小女儿没有跑上山,她扶着湾里的一个小脚老奶奶走得慢。可怜的小女孩被一伙鬼子抓住,十多个鬼子扒光她的衣服,对她轮奸,最后被折磨得流血过多而死亡。


傍晚,乡亲们回来了,得知十二岁的女孩被鬼子糟蹋死了,无不伤心落泪,对日本鬼子的暴行,个个恨得咬牙切齿。老人们对天高喊:“天老爷哟,日本鬼子比猪狗不如,该天打五雷轰啊!”年轻人各自准备钢钎和砍刀,发誓要打死几个畜牲偿命。


日本鬼子也有点怕我们中国百姓了,他们以八角亭老百姓打死小队长为教训,都集体行动了,不敢单独进入湾村,也不敢独自去追妇女,进入湾村还在外面设有放哨的,一般叫汉奸领路。鬼子进我们湾村抢劫了三次,各家各户的值钱的东西都被抢光了,村里几户有家产的人家,被抢走的东西更多。鬼子还把女人的衣服剥光,强迫其站在中间,鬼子围着看,哈哈取乐,丧心病狂。


舅父逃难途中遭厄运
鬼子将他当活靶杀害

第三天,听说鬼子又要来扫荡,乡亲们清早就往湾村外面跑。父亲带领我全家往田尾满洲逃难,要舅父全家也一同去,舅母不愿意去满洲,硬要往她娘家鱼塘胡家山去,带着两个孩子往亭子岭方向跑,舅父无奈,用一担箩筐挑着两个小孩跟着舅母走。


不到一个时辰,鬼子真的来了,阴沉沉的空中响起一阵阵枪声。逃难的百姓争先恐后地拼命跑,舅父因挑者两个孩子没法快跑,被挤在最后头。鬼子向人群开了枪,又瞄准我舅父开了一枪,舅父踉跄了两步便裁倒土坎下,血染红了沙土,两个孩子从箩筐里滚在沟里,哭叫不止。舅母跑到前头去了,听后面人说亭子岭有人被日本鬼子枪打死了,是当活靶子打死的,还有两个小孩,她感觉不安,殃祸临头,便迅速返回来。鬼子已经走了,舅母看到果真是丈夫死了,抱着舅父哭得死去活来。我父母亲得知凶讯,也停下不走了,赶到现场。母亲痛哭不以,伤心万分,与舅母抱在一起哭得死去活来。父亲双手抱着她们劝道:“人死难复生,别哭了,不要把两条现命再搭进去,日本鬼子要遭报应的。”父亲劝舅母咬紧牙关,把小孩拉扯大,使孩子有出息,为家父报仇雪恨。上村的乡亲们把我舅父的尸体抬回湾村,我父亲从外村买来一口棺材,是白木的,没有刷漆。乡亲们一起帮忙,把舅父尸体入棺,按舅母意见,把舅父葬到鱼塘胡家山,以了舅父去鱼塘逃难的心愿。


鬼子扫荡越来越凶,天天枪杀人,天天强奸妇女,把我们中国人不当人看,经亭子岭路过的无辜百姓,被日本鬼子当活靶子枪杀了好几个。我们上下两湾村都人走村空,乡亲们大多分别逃难远走田尾满洲、七里坪等地,老人和体弱病人留在湾村,也是白天躲进深山,夜晚回家。由于鬼子随时袭击,人们防不甚防,躲不过劫难。良调家六口人,都惨死在鬼子手里,有被吊死的,有被刺刀捅死的,与良调家共厅屋的贤宇家的人,晚上回家一看这惨状,当晚便远走它乡了。


村人十有八九患瘟疾
死人尸体横竖摆村旁

我全家逃难在满洲三个月,没有一天不打听老家那边的情况,我每天爬到乌此山仙岭上向老家方向望,白天望到那里有时烟雾腾腾,黑夜望到那里有时火光冲天。鬼子在我们湾村,把能烧的都烧了,窗户、门叶、箱柜、桌椅、房梁、楼板、甚至神盒寿匾,都被砸烂锯断,当柴烧。没有挑走的粮食,或掺沙子,或烧毁。猪牛羊等被宰杀尽,剥皮火烤肉吃,把皮毛和内脏抛满遍地,生蛆长苍蝇。鬼子还在各家各户的水缸里、油罐盐罐里、坛子钵子里屙屎拉尿。整个湾村臭气熏天,细菌繁殖瘟疾流行。


瘟疾、饥饿,人们在死亡线挣扎着。贤谟一家五口人,只剩下洋徕一人成了孤儿;贤许一家五口人,只剩下父子两人,贤栋一家六口人,只剩下贤栋半条命;贤瑗、贤瑷等四户人家共20多人,先后命赴黄泉。六婆婆家更惨,两个寡妇死在屋里的床上,湾村里的人逃难在外,没有人帮助掩埋尸体,尸体腐烂发臭了,小脚的六婆婆陪伴两具死尸睡在一个屋里。我父亲回到湾村想弄点粮食,得知六婆婆活人陪死人睡一屋的事,就当晚从外面找回几位乡亲,又弄来两付棺材,把尸体装入棺材,再抬到后山侧边。良佃的继母邓氏病死在床上,尸体腐烂,尸水钻入地里,他父子二人回来后,才把尸体掩埋,又在屋里挖坑,把沾有尸水的土挑出去,挖了两天。当时,我湾村里死去的人有几十个,有男女劳力、老人、小孩,其中健壮劳力就9人。湾村周围摆放着死人棺材20多付,没有掩埋,苍蝇成堆。


我染瘟疫卧床九个月
死里逃生捡着命一条

我家姐姐和弟弟、妹妹三人被传染上菌毒瘟疫,无医无药,先后夭折了。我也染上瘟疫,没有姐妹的疾病严重,在逃难中时好时坏,有父母的照顾,总算没死在外乡。县里的汉奸们成立了伪维持会后,他们为日本鬼子提供给养,日本鬼子不再下乡扫荡了,我们湾村在外逃难的人陆续回家,重整家园生活。我回家两天,病情加重,泻肚子,泻得骨瘦如柴,连续四个多月未下床,形魂颠倒,水米难进,危在旦夕。


我伯父雷真吾见我快要死了,伤心得很,心怕断了雷家的后,他想方设法雇用一台轿子,请名中医夏时著为我诊病。父亲卖空了仓里的一点谷,请夏医师开处方。夏医师为我把脉,又细细地看了我的双眼和舌头,边开药方边摇头,说:“病毒太深,我实在没有把握能救转过来,且服用这两付药,有救无救看你雷家祖先保佑如何了。”他还把我父亲叫到门外,要父亲准备木箱后事。


我父亲已丧子女三个,心已经痛碎了,如果我又死去,他们痛不欲生。母亲在我床前已经哭得无泪无声了,我同样伤心,但我晓得安慰我父母,便说:“我死不了,要死早死了,拖了八个多月不死,就命中注定我不当死。”父母听我这么说心开了一点,为我煎药、喂药。说也神奇,药一到肚,肚子痛了一阵,接着大泻,可是我人反而舒服了,心神安定多了,心气平和了许多。我躺在床上,虽然四肢无力,但肚子有饿感,想吃东西,死是不可能的了。父母高兴地告诉我伯伯、叔叔和六婆婆,全湾村的人都来看我,说我祖先有灵,保佑了我。我接连服了十多天药,身体逐渐好转。


我大难不死,死里逃生。猖狂一时的日本鬼子却完蛋了,他们滚出了常宁,滚出了中国。

(雷亚雄:1929年生,本市田尾人,衡阳市大堡煤矿矿长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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