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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特约评论员 朱昌俊
网传家长与老师的微信聊天截图
从昨天开始，一张家长与老师的微信聊天截图在网上疯传。截图显示，该女子报出自己、丈夫、父亲以及表姐夫的职务，“一家子都是官”，再拜托老师照顾好自家小孩。媒体调查发现，该女子所报家人姓名和官职基本属实。莆田市纪委已介入调查。
从孩子父母到外公，再到自己的表姐夫，这位母亲不遗余力的将自家“关系网”，在老师面前和盘托出。最初，不少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即便隔着屏幕，大家也能够感受到如此“自报家门”透露出的违和感。
对于此事，舆论首先想到的是“露权”、拼关系。不少人几乎条件反射般地想到几个月前的“严夫人”事件。不过两起事件，还是有一定区别。
“严夫人”在微信群主动搬出“严书记”身份，对幼儿园老师颐指气使，强硬表示要将后者开除。这次的家长，尽管同样是“晒权力”，但话语平和，甚至不乏“恳求”的意味，使用了“麻烦您”、“拜托您”的措辞。其晒出关系网，希望老师多关照自家孩子，也未必一定就会违反原则。或许也像一般家长那样，只是希望老师对自家孩子要求严一点，学习生活上帮助多一点，客观来说，也算人之常情。
只是，人之常情一旦是以“关系”和“权力”为实现前提，就有变味之嫌。这也是此事引发舆论围观、嘲讽的最根本原因。
目睹如此“赤裸裸”的对话，人们除了担心老师对其孩子的关照，可能就意味着对其他孩子的不公，也蕴含着对于权力的本能性警惕。毕竟，以炫耀权力的方式让自家孩子得到关照，明显溢出了权力的公共属性。
但事情的复杂性在于，即便大家都知道该方式不妥，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位家长的最大问题，只是未按常理出牌，打破了家长与教师之间，原本某种较普遍的心照不宣的人际状态。更进一步说，人们惊讶和反感的，未必是这位家长居然在老师面前秀关系，而只是对其如此直接的表达不习惯。
较之于这位家长毫不避嫌的“自报家门”，现实中更普遍的情形是，学校早就对学生的家庭背景作了摸底，而无需家长亲自向教师作出强调。正如有网友调侃的，这位家长之所以还如此“苦口婆心”袒露自家的关系网，说到底还是因为权力不够。比如她曝出的官职中，级别最高的也只有科长。
这其实是一种普遍困境。就像不给医生塞红包，不少人会担心医生不会尽职尽责，而不向老师透露家底，就无法确信老师能对自家孩子用心。说到底，这是身份社会中必然的畸形景观。任何的资源分配，都无法逃脱权力的运作——至少相当多的人对此深信不疑。一些人不相信规则、职业道德能够战胜潜规则，只有权力才能带给人真正的安全感与确信。
围观这起事件，很容易让人陷入某种无力感之中。人们发现，虽然某些官员也会遭遇子女的教育焦虑，但他们可以用“拼关系”的方式来缓解——当这种教育焦虑遭遇权力焦虑，我们普通人就更焦虑了。
本期见习编辑 周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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