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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日寇蹂躏的常宁》连载之二十四:日寇在松柏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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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19 11:56: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地处常宁北陲的松柏,原是一个有商业、手工业约百十家店铺的小集镇。它北临湘江,南与水口山铅锌矿相距十华里,一条窄轨铁路把松柏、水口山联结起来。这里又是常、衡、耒附近乡村农副产品的集散市场。抗日战争前,国民党政府和私商,在此地先后兴办了洗砂台、炼铅厂,久大织布厂和炼磺厂,并拥有产业工人三千有余。当时的松柏,可谓交通方便,工业崛起,农业稔收,商业活跃。工农群众尽管遭受抓丁派款的盘剥,总还能捞到一粥半饭。然而这些和平居民,做梦也没料到仅在一夜之间竟沦为日寇铁蹄之下的奴隶,吃够了一年多的亡国之苦!

一、一个可诅咒的日子

1944年农历五月十五日,是一个给人民带来大灾难的日子。这天太阳还刚刚出山,一小股鬼子兵,大约百几十号人,荷枪实弹,从衡阳窜来松柏,顿时乌云罩顶,大祸临头,人们四散逃命,男哭女嚎,工厂停工,农民弃耕,商户闭户,学校关门。一整天,人民躲在东南一带山冲僻地,凄凄惶惶,愁脸相对,不知道未来将是什么命运。最初,人们还以为鬼子当天会走,不料鬼子兵分两个地方驻扎下来。一部分驻扎松柏王家园阳家(现松柏中学),一部分驻扎水口山老鸦嶆(现矿务局水泥厂)。他们白天出来掳掠,晚上龟缩驻点。疏散在外的男女老少,眼见日寇凶恶狠毒,烧杀掳掠,无不仇恨填膺。苦难中,大家互相帮助,谁家带去的粮食、猪肉等,用纸记个帐,大家分着吃,叫做“在生赊着吃,死了赚着吃。”在偏远山冲,一时逃来的人多,无室可居,大多吃在野外,住在山里。为避免暴露目标,白天不敢生火做饭,小孩不让啼哭。为了安全,人们甚至不得不弃卒保车。有个叫阳世祜的农民,夫妇两口生下个孩子取名长庚,由于弱小的生命,经不起风风雨雨,疾病染身,时常啼哭,眼见小孩也活不成,一天,夫妇俩忍心将小孩捂死于山沟里,小长庚变成了短命鬼。这些逃命的难胞,在外折腾四个来月,死的死,病的病,活着的也被折磨得瘦骨嶙峋。待到十月成立维持会人们陆续归回时,只见四壁空空,蛛丝满布,阶沿下蒿草丛生,烂在田里的稻谷早已长了秧苗。

二、日寇在松柏暴行种种

日寇盘驻松柏一年有余。他们蹂躏我国土,残杀我人民,手段凶残狂暴,实为罕见。

(一)掳掠烧毁

日寇施行“三光”政策,无恶不作。他们所到之处,洗劫一空,贵重细软掠走了;粗布粗料,蚊账被烧了;大器被打烂成堆,或洒上煤油放火焚烧了;往水缸里拉尿,往酢菜缸里拉尿,在稻田里放马;宰杀牲畜,割走四条腿上的肉,余下的弃之荒野;吃剩的饭菜米酒倒入淤水沟。这真是一场空前未有的浩劫。

(二)惨杀无辜

日寇在松柏杀人如草芥,常用的手段砍头、捅刀、剖腹。死于敌寇屠刀之下的同胞究有多少,难以统计,但较大的惨杀事件则桩桩可数:一九四四年八月间,几个鬼子打掳到松柏新塘冲朱家,一个名叫朱和南的农民,年已七十二岁,没能远逃,被鬼子抓住当挑夫。因年迈体弱挑不起,走不动,被鬼子一刺刀捅进太阳穴,他惨叫一声,倒在门口水塘里,鲜血把塘水染红了;这年十月底,永兴县有两个卖木屐的小贩,一人挑一担木屐来到松柏,不幸闯入虎口,被日寇抓住,日寇施用肉刑之后,一人给一刀,把两人捅死丢在禾田里;更惨的有祁阳下来的一条小船,装些疏菜之类在松柏码头停泊,船刚靠岸,日寇把船夫捉住五花大绑,砍下脑壳,用柴火焙枯,捣成粉末,给一个什么“太君”治肿毒。这样的惨事,举不胜举。

(三)奸淫妇女

日寇是一群灭绝人性的野兽,见到妇女,不论幼女、少女、病妇、孕妇、老妪,一经抓住,无一幸免。其糟踏妇女的手段卑鄙残忍,有单人强奸的,有多人轮奸的。更卑劣的是:用刀枪威胁女的丈夫、兄弟、父亲、公公看着他们奸淫,妇女有被轮奸而死,有的被奸后遭鬼子用刀从阴部捅死。这年八月的一天,几个鬼子到陈家大屋抓住一个闺女,鬼子强迫其祖父行奸。女的拚死反抗,被刺刀当场捅死。又一天,两个鬼子来到洲上罗家,抓住女青年罗翠翠,进行轮奸,还胁迫一个同村的男青年坐在旁边看着他们奸淫,女的深受摧残,不久死去。      

(四)毁坏工厂

驻扎松柏的倭寇,为执行“三光政策”,极力毁坏工厂。他们到处抓夫掳船,把炼铅厂的机器设备拆下,用船运到茭河口,沉入河底。一九四五年上半年,每天派夫数十人,爬到久大织布厂的厂房上(厂址现矿务局机关一带),下瓦拆房,把瓦从屋顶扔到地上,打得粉粹;檩条椽皮,则被拆下运到对河驻点做柴烧,一片整整齐齐的厂房,几天之后变成废墟。

在拆房时,附近妇幼去捡碎柴,却因此引来一场骇人灾祸。一群捡柴的妇幼,被鬼子追得四散逃跑,鬼子追到附近村子,不分青红皂白,把刚从田里劳动回来的朱承松、朱承挑、朱先庆、阳政贻和刘昌成五人绑去对河驻点(矿局渡口知青农场处),施用酷刑。当时正是三伏天,太阳似火。鬼子强令五人光着脚板站在滚烫的废渣上挨烫,双脚烫得水泡红肿,站立不稳,还叫这五个人肩扛一个大铁桶,里面加上砖头,每人负重百多斤,压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时刘昌成躺倒地上,鬼子还在他的胸部放上一块大木板,木板两头各站一个鬼子兵,压得刘张口喘气时,再往其鼻孔里灌水,刘被折磨得气息奄奄,死去活来,大便也被压了出来。鬼子用完上述酷刑后,又用绳索将他们双手反绑,吊在楼枕上,两脚悬空,一夜吊到通宵,吊得个个面如死灰。受害者的家属急得求天拜地,托人说情,好不容易送去几十石大米,才把人赎了出来。

     

三、日寇给松柏人民留下的灾难

日寇在松柏的种种暴行,除其直接残杀蹂躏外,还给松柏人民留下了深重的灾难,突出的是民不聊生,瘟疫流行,人们大量死亡。“凡倭军所驻地,人口之死亡,如秋风残叶,纷纷陨落,纪其数字,一村落中,往往盈百”(见《常宁平乱纪略》)。松柏地区发的病共同症状是屙肚子,由腹泻到屙血,腥臭难闻。发病快,死得快,慢则三五天,快则一二天,当时凄惨之状,令人目不忍睹:今天妻子哭丈夫,明天儿子哭母亲,后来人死无人哭,人死无人埋。松烟乡第二保的后背阳家一村死亡一百四十七人,七户绝户。新塘冲朱家四户十六人死亡八人。洲上欧家七户三十八人死亡十七个。有个叫罗兴发的一家六口,只存一媳。有个叫朱承松的一家死得更凄惨,开头两个小儿子一夜死亡,夫妻伤心痛哭之后,用两个土箕把死去的孩子一担挑倒河里,没过多久,妻子逝世,朱承松含着眼泪,用四块板子把她掩埋,不久自己又死了。他的弟弟拖着病得皮包骨的身子来掩埋他。有个姓熊的工人的妻子,男人死了,她带着十四岁的女儿逃难在朱家村,女儿久病不愈,气息未绝,为避免传染给别人,她横着心把女儿拖到荒野,一路上女儿还呻吟不止,到次日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历来做坟地的干塘冲、欧家山、铜锣庙几处山坡上,只见死尸满野,白骨遍地,有用棺材或木箱装着的,有用草席裏着的,也有抛尸露体的,一片阴森,一片凄凉!

这种疾疫之灾,是日寇造成的,有人怀凝是日寇施放了细菌。总之日寇占据松柏地区一年多,人民遭到“五死”:逼死、杀死、磨死、奸死、病死,种种惨状,至今记忆犹新。日寇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

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松柏人民,日夜盼望埋葬瘟神,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一九四五年农历七月十一日,日寇带着夫子从大渔湾到松柏沿人行大道一侧百来米处,每相距二百多米,立一个稻草堆。夜幕降临后,稻草堆点上火,烧得通红。这时只见从大渔湾方向开来大队日军人马,犹如丧家之犬灰溜溜地向衡阳方向开去。第二天,人们才知道日本宣布投降了。饱受苦难的群众,无不欢呼雀跃。松柏也和全国一样,从此拨开乌云见青天。这年冬,工人回厂,农民归家,商户开市,学校开学,但遭受日寇蹂躏的松柏已是破败凋残,直到解放以后才恢复发展起来。(本文根据当时的维持会长阳国清、受害人朱嵩清等人口述整理。作者:朱化富:1930年12月生,松柏镇人。县政协副主席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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