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舂陵江畔伴书眠‖原松柏镇独石(石坪小学)、紫山、燕形、清水等村故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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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28 17:47: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夕阳的余辉洒落在舂陵江畔,河畔的芦苇在轻风的吹拂下一片金光,片片的叶穗如一朵朵轻云跟天上的白云映衬,一片明净。站在向西北流去的舂陵江畔,忽然有一种《蒹葭》般的诗意在心头荡漾。“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我追寻的不是那位可望而不可即的“伊人”,而是那么遥远又那么迫近的一去不复返的时光。三十一年前的往事又一次涌入脑际,久久不能忘怀……


   今天清晨,我儿时的同学,也是我的本家――钟成新老师邀我来到当年工作的地方――原来的石坪小学。走入独石坪,老远就望见稻田深处的一栋三进式青砖黛瓦、飞檐翘角的古建筑――独石村的李氏宗祠。她就是我一九八三年上学期至一九八六年上学期曾在此工作三年半的石坪小学,现在已被人民政府作为文物单位加以保护,她曾为这一带五个村的小学教育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李氏宗祠位于常宁市水口山镇独石村的东面,舂陵江流经这里呈一个大大的弓弦形,这个弓弦范围内的五个村原属于亲仁乡的一个片,一九九五年整个划归原松柏镇(现在的水口山镇)。蜿蜒曲折的江水从西南流来,在此形成一个美丽富饶的地方,又悠悠地向西北流入湘江。这里地势平坦,物产丰富,盛产稻谷、莲藕、荸荠和红枣等物品。这是从百度搜来的地图,却把“舂陵水”错写成“春陵水”,据说舂陵水(也叫舂陵江)的名字来自汉代受封这一流域的舂陵侯。

   从西边的柑子塘进入学校的路,现已修建为一条宽敞平坦的水泥公路,当年的窄窄的高高低低的青石板路已不见踪影。

   现在的祠堂,从外到内都已修葺一新。原来的前坪已修起了一道围墙,东西两面新建了气派的牌坊大门。



   学校的前坪原来是敞开的,村民经常在此晒稻谷和各种农作物。那时村民劳作也经过这里,常常是人来人往,有时村民也到学校去看一看,坐一坐,或者跟老师聊聊天。



湖南省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李氏宗祠的说明词。祠堂始建于一八六九年,距今已有一百四十八年。百余年沧桑巨变,她仍巍然屹立,可见其坚固。其间有两次差点毁坏,一次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日军飞机轰炸祠堂,祠前的石柱被炸去一大块石头,所幸没有伤及祠身。一次是“文革”期间,有人已爬到房顶揭瓦,想拆掉祠堂,结果被制止。我一九八三年来到这里教书时,祠堂某些局部虽有破损,但整体仍保存完好。她是我目前所见规模最大、保护最好的古祠堂。绝非现在某些地方的仿造建筑所能比拟。   宋乔生是早期水口山的工人运动领袖,著名的原国防部长耿飙同志的舅舅,他于一九二八年四月率部上井冈山。《毛泽东选集》中提到过他。

   这是祠堂的正面,有三扇大门。但原来只有中间的大门是常开的,两侧大门旁各开了一个窗户,里面的房间用作老师的住房。

  正中大门上方的“李氏宗祠”四个大字已油漆一新,闪着金光。

今天,我们从东墙的大门进入祠堂里面。



   这个长方形的孔,就像长城上用来瞭望敌情的垛口,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人或物,而外面的人是难以看到里面的情况的。同时也可以打开小窗门让阳光进入屋内,增加亮度;也让新鲜的空气流进屋内。

   八三年的正月刚开学,我就被一纸调令从当时亲仁乡的中心区域新龙中心小学,调入这个当时比较偏远的地方。那感觉像是柳宗元被贬谪到“凄神寒骨”的永州,心中闷闷不乐,在老家呆了几天才去报到。然而当我跨入学校的大门,迎接我的是老师们满脸笑容和热情的话语,还有小学生们那一双双好奇的眼睛。顿时我的烦恼便消除了大半。更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在这所学校任教的还有唐贤位、朱小华和蒋明辉等几位当时二十来岁的青年老师,让我的心不再孤独。

   现在祠堂内已装饰一新,新建了木质的雕花围屏、书屏画屏和匾额,但当时第一进的前厅就是敞开的,光线非常好,空间也大。每天清早,我们几个青年老师,跑一会儿步或是练习打拳之后,就拿起一本书在前厅默默地阅读。直到学生来到,我们才去准备吃早餐。

   即使是下雨天,我们也可照样锻炼,不会淋一点儿雨。你看,是不是有得天独厚的运动条件呀?我们围着前厅和天井周围的过道反复兜圈,直跑得热汗淋漓才休息一下。那时年龄已界五十的老教师康老师,体质衰弱,严重的胃溃疡折磨着他动了两次手术。看到我们锻炼的那个劲儿,非常地羡慕。我对他说,跟着我们跑跑吧,说不定身体就会好起来!他从此下定了决心,每次坚持跑十多圈,无论刮风下雨从不间断。结果出现了奇迹,胃病再也没有复发过,多年后看到我,还谢我给他这副“良药”,现已年近九十身体尚好!

   偌大的一个院子,白天上课有几百学生,热热闹闹。一到晚上,只有四五个老师常住,整个院子空落落的,尤其只有两个人守在这确实有点害怕。那时年轻,胆子不大,而且开始还没有安装电灯。一到晚上,我们只好点着一盏装着玻璃罩的煤油灯,轻风吹来,灯火如萤火虫在跳舞,随时可能熄灭。看着黑魆魆的院落,脑中浮现有人讲的鬼故事,一阵毛骨悚然。

这面墙上“为中华民族崛起而读书”的标语,出自康老师的手笔。   这是东厢的房间。当时是朱小华和蒋明辉老师的办公室兼住房。后来我也曾住过这个房间。白天上课,晚上就坐在办公桌前用铁笔刻蜡纸,刻好字后用油印机复印试卷。油印也要掌握技巧,搞得不好,手上沾了油墨是很难洗掉的,如果手乱摸,说不定摸到脸上就成了大黑脸。那时我任教毕业班数学,考试次数多,所以经常油印试卷。一来二去,学会了刻得一手还算不错的字。做完这事,就拿起书来,有时看得累了,伏书而眠。待到醒来,四周漆黑一片,万籁俱寂……

   八三年上学期,学校一至五年级共有七个班,其中三年级和五年级人数较多,分为两个班。那时小学学制为五年制。我一来到这里,学校就安排我任教五年级一个班的数学和两个班的历史。课程不算重,比我最初分配那个小学的课程轻多了。但不同的是这是毕业班,要看升学率。那时全亲仁乡共三个片校,每年都要按升学率进行评选。中间的片校位于乡政府旁边,生源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一般难以与之争锋。所以我们的目标是赶上上面的片校,希望在小升初考试中夺得第二名。然而当我接手上这个班的数学时,觉得他们数学基础差。一个班难有几个数学拨尖的学生。因此觉得压力很大。

   要论数学水平,当时的我自认为还是不错的。我从小学到高中,其他的科目没学怎么好,但数学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甚至考入中师时,在班上数学也是前三名。不是夸耀,不少同学都曾向我请教。但这些知识一用到教学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你得把难题用最通俗的方法教给学生,就需要动一番脑筋了。于是,我每天讲课之后让学生多练习,针对学生出现的问题又反复讲解,直到他们弄懂为止。因此,学生成绩大有提高。后来,从别校进入我校读五年级的学生,我们都要对他们进行一次摸底考试,由我出题。结果一学生一百分只得了几分。我要校长让他降级,重读四年级,校长说是他战友的弟弟,让他读五年级算了。我只好接了他,一年之后在升学考试中数学竟然得了九十多分,连我都有点惊讶。

   八三年上期,学校共有十一位老师:朱承位(校长),唐贤位(曾任校长),廖常珍,朱小华,蒋明辉,康兴,何美英,钟运娥,李书宥(已故),侯典兵,再加上我。后来有老师进出,到八六年上学期结束我调离之前,与我同事的老师还有:廖书云,李启文,廖常桂,廖伦东(已故),汤应雅,钟金仕。   一九八四年下学期,与我高中同学的廖书云被安排到这里教书。他喜欢文学,高中上课之余经常跟我们讲《红楼梦》等古典名著的故事。那时我们要进行高考,没有时间去看文学名著,经他一讲,算是普及了一点文学常识,而他的短板是数学,这样,高中时我们就有了密切的交往。现在到了同一个学校教书,那简直是形影不离。他好交往,消息灵通,什么国内大事,本地新闻,那是熟稔于心。

   八四年下学期开学不久,廖告诉我一个好消息,说是湖南省开设了高等教育自学考试,这下通过自学就可以拿到大专文凭了。那是一个重文凭的时期,我的内心受到极大的震动。我决定报考数学专业。然而看到所设科目及学习的书目时很为难。为什么呢?这些书基本上找不到,书店也是没有卖的。正在为难时,廖对我说,跟我一样报汉语言文学专业吧!我说,我语文那么差,能行吗?他鼓励我说,一定行!好,就这样决定!第一次报考《现代汉语》和《政治经济学》两科。这两科的书都能找到,但《现代汉语》这本书是黄伯荣主编的,我们四五个人共阅一套,所以得抓紧时间看完,不致影响别人阅读。十月份考试,不久成绩出来了:我的《现代汉语》73分,《政治经济学》不及格。因现代汉语知识在中师两年学了一些,有些基础;而《政治经济学》需要记忆的东西太多,复习时间太短,从报考到考试只有一个月,所以没及格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这也是我自考唯一没有一次通过的科目。以后的时间,只要有空,我们就到处找书阅读……

   这是祠堂西厢的房间,面积十多平方米。西边的墙壁有一个垛口似的气窗,打开小窗门,可看到墙外的稻田和村庄。当时是两个中年女老师何美英和钟运娥的办公室兼住房,她们当时都三十来岁。何老师的音质清脆悦耳,每天教三岁的女儿诵读唐诗,她女儿记忆力非常好,能背诵不少的唐诗。后来何老师拿来一叠叠的硬纸做成手掌大的卡片,请我用毛笔在卡片的两面分别写上汉字和拼音。每天早晨,她就叫女儿认字。久而久之,竟然认识不少的字。有次何老师叫我考考她的女儿,结果,我点的字这小家伙全认识。我说,哦,不用考了!后来她们去了北京。八七年她回家在松柏偶然遇见。

   钟运娥老师是我的本家,总是亲切地叫我老弟。她有一儿一女,儿子一两岁的样子,长得结实体健。每当她儿子快步走动时,她总是风趣地说,看,我的“鲁智深”来了。逗得我们大笑不止。后来她调到到她丈夫的工作地――衡南县的川口钨矿去教书。再也没有见着她。

   这中间是个天井,东西两侧是教师的办公室兼住房。对面正中的小房间当时用作老师的厨房,两旁是老师的办公室。学校请了附近的一个刘姓老年妇女为老师们煮饭。菜由老师们自己炒。我们几个青年老师一起吃。有时大家忙的时候,没人去煮,只好饿到下午放学后有时间再分工合作。这附近没有市场,买肉要到离学校两里之外的独石街。那时卖肉是定点的,都得到独石街的屠宰场去排队购买。我们只好每天派一个老师去买。肉的价格也是统一的,每市斤0.78元,后来逐渐上涨。其他的菜好办,什么蛋啦,蔬菜啦到农家去买好了。吃鱼也很方便,这里靠近舂陵江,一到晴好的天气,有些村民,尤其是河对面耒阳的农民,冒着生命危险拿起炸药到河里炸鱼。炸药一响,一道水柱直窜云霄,接着一层层的鱼像吃了酒似的醉倒在水里,白花花的一大片。

   炸鱼的人就迅速地把一条条的鱼捡起,放到一个大大的鱼篓中,大多是草鱼或鲤鱼,然后背到附近叫卖。因为是河里的鱼,又是半死状态,价格自然比家养的鱼便宜许多,几毛钱就能买到一斤。我们那时一连几天吃鱼,都吃腻了,一想到鱼就是挥之不去的鱼腥味。厨房用水到学校东边的水塘去挑。喝的水派几个五年级个子高大的学生到附近的水井或者舂陵江去挑。

   一到吃晚饭时,这个厨房可就热闹了。老师们一边吃,一边聊天,甚至开开玩笑,讲讲笑话。康老师原来一般不跟青年老师交往,一人独自行动。后来看到我们对他很是尊重,人也很随和,也加入了我们的行列。渐渐地,脸上没有了原来的愁容,变得总是红润润的了。

   这块雕花的窗棂是原物,虽然身上留下岁月侵蚀的痕迹,但总掩饰不了它曾经的荣光。每当夜幕降临,在若明若暗的油灯映照下,我伏在办公桌上备课、看作业的身影就定格在古老的窗户上,如果是现在拍下来也许是一幅不错的摄影。

   这是我初来时的住房,位于天井的西侧。面积不足十平方米,容得一张办公桌两张床,光线昏暗。别看这个祠堂宏伟壮阔,但真正能用作教室或办公室的地方却很小。


   这是第二进中间的大厅。一般用来召开学生大会,尤其下雨就是集会的最好场所了。它的两边各有一条木质长凳,这条长凳能保存至今也是很不容易了。记得有次学校选一些学生参加合唱,我就是站在这长凳上教他们练习唱歌。

   为了能尽快通过自考的科目,我和廖老师两人各买了一部五羊牌的自行车,以便到外面买书或借书。我们经常去松柏书店或常宁书店,有时到高中老师那里去借书。当时廖的一个同学肖老师在教高中语文,她是大专中文系毕业的。但他们从来没有交往过,抱着试试的心理,我们找到了肖老师。她很大方地把所有的中文教材全部拿出来让我们挑选。真的,我非常感谢她无私的帮助。通过两年的自考,一九八六年我通过一共十门科目的考试,成为常宁首届自考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毕业生。

   一年后,朱老师调入亲仁中学,蒋老师也到进修学校学习,不久,唐老师也调走。让我记忆犹新的是第一个教师节――一九八五年的九月十曰。那天,作为全乡受表彰的教师,我来到乡中学礼堂,得到了乡学区领导的表扬和奖励,心里非常激动。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在我熟悉这里的一切,对它有了感情之后的一九八六年暑假,乡学区的朱校长对我说,要把我调到中学。

   这是第二进西边的房间,用作教室。我八三年刚来,就在这个教室任教五年级一个班的数学兼班主任,唐老师教语文。这个教室的西面开了两扇窗户,一到天冷刮北风,冷冽的寒风呼呼而入,吹到脸上刺骨般的痛。即使窗户上钉了薄膜塑料布也往往挡不住冷风的侵袭,用不了多久就会吹开。好在那时年轻,身体能抵得住。唐老师武警出身,朱,蒋老师喜欢跟他练练武功,有时练得汗流浃背,洗了冷水澡又来练。   唐是个与世无争的人,与老师们关系都很融洽,那次别人帮他介绍对象,也叫我们去作陪。上课也是多上少上不争,别人有事请他代课,或是别人的课没讲完占用他的课,都是两个字――好说。所以他与任何人搭档都是无可挑剔的。

   有时,地面的房间不够用,楼上的房间也用作教室。从这墙上可以看到当年搭起水泥预制板作梯子的痕迹。不过楼上是木板地面,上课须特别注意,稍有响动就会影响楼下学生的上课。

在石坪小学,我共教了三年半书,一九八六年下学期调入亲仁中学。

   有的学生家离学校太远,最远的达到十里路,这样来回往返浪费了很多时间,家长们也纷纷要求小孩住校,所以学校决定让较远的学生住校。没有寝室,只好把废弃的楼层重新装修,让学生搭着木梯上去睡觉。   为了便于学生住校和搭餐,某个星期天,校长和老师们带领高年级学生到河对面的衡南黄石村去砍柴。那像个未开垦的原始森林,树木丛生,还生长许多小灌木。老师和学生们就把这些小灌木砍下,削去叶片,用藤条捆成一捆一捆的,运回学校。这些柴用了好久才烧完。

  “德厚流光”和“正气浩然”的匾额。

朱子治家格言





   这是我在这里最后一学年上课的教室。这一年,也许学校缺少语文老师吧,让我改行教语文,五年级,但已不是毕业班。因为从八五年下学期开始,学制已改为六年。

   这是最后一进的神龛。据说,“文革”时有人从神龛下面发现大革命时期秘密党员的名册。这个大厅曾划分为三个教室,中间用土砖砌成一人多高的墙隔开。现在已拆除,恢复当初的模样。

   第三进的藻井。这里我以前认真看过,保存完好,上面雕刻的人物、花草和虫鱼依稀可见,只是没有现在这样的光采夺目的彩绘。

   三十一年的岁月匆匆而过,离别后的一九九五年我曾旧地重游,得到了当时还在这里执教老师的热情款待。后来因世事苍茫及诸多原因未能再来,但心里无时不在牵挂,这里毕竟留下我青春的足迹和梦想,让我一步步走向成熟!感谢这里的老师和学生及家长,感谢这里的一草一木,感谢这里的父老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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