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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滕 健 “常宁茶油”是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这个荣誉与诸如全国“油茶之乡”、国家油茶示范林基地试点县、国家油茶生物产业基地、国家森林经营认证（CFCC）的县市地理标志保护产品相比含金量要高出许多。根据国家《地理标志产品保护规定》，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的认证，其产品必须产自特定地域，所具有的质量、声誉或其他特性取决于该产地域的自然因素和人文因素，经国家质检总局审核批准以地理名称进行命名的产品。 常宁是国家油茶生产基地的核心区域。常宁油茶树栽培面积大，约80万亩；油质优，用物理压榨色泽澄黄通透，具有茶籽油固有的气味和滋味，香味浓郁，口感爽滑；产量高，1980年355万公斤，居全国第二，1981年贡献国家油206万公斤，居全国第一；历史悠久，有报道称常油茶树栽培有1700多年的历史，也有报道称有2300多年的历史。但是，这两个关于常宁油茶树的栽培历史的报道均未说明出于哪个文献记载。为此，笔者查阅了常宁现存的几部旧志，试图从其中找到答案，然无功而返。 常宁油茶的栽培历史旧志虽无记载，但有不少古籍对油茶树的栽培、分布及茶油的性状、用途作了详尽的记载。如先秦时期的《山海经》记载：“员木南方油食也”《山海经》所记载的“员木”就是油茶树。北宋中期，天文学家、药物学家苏颂在其所著的《图经本草》中对油茶籽的性状、产地和效用进行了详细的记载。南宋时，史学家郑樵在其所著的《通志》中云：“南方山土多植其木”（油茶树），说明了当时油茶树已进入大面积栽培的阶段。清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吴其濬撰《植物名实图考长编》详尽记述了油茶树在我国荒山栽植的重要意义。 根据上述古籍关于油茶树栽培、分布的记载，结合常宁县在各个历史时期的人口情况，笔者认为：油茶树在北宋前常宁就有栽培，两宋时期常宁栽培面积扩大，清乾隆、嘉庆、咸丰年间则大面积栽培并形成产业。读者可能会诘问，既然常宁旧志没记载，汝何下此定论？在此笔者申明：这只是推论而不是定论。常识告诉我们，一个产业特别是涉农产业的形成，是离不开大量劳动力投入的，在无机械化生产的古代尤其如此。据常宁旧志记载：宋崇宁五年（1106年），常宁人口达99081人，这是常宁自立县800多年以来的人口高峰，所以在宋时具备了垦荒植树需要的劳动力的条件。清乾隆、嘉庆、咸丰年间，人口又增加了许多，咸丰十年（1860年），常宁人口达312022人，这就具备了大面积垦荒种植油茶树所需要的大量劳动力的条件。所以，1993年版《常宁县志》云：清代常宁东北部和中部山岗丘陵遍布油茶林。 茶油的用途很多，在古人的著述中，它既是优质的食用油，也是入药之良物。清王世雄《随息居饮食谱》云：“茶油烹调肴馔，日用皆宜，蒸熟食之，泽发生光，诸油惟此最为轻清，故诸病不忌。”明朝医药学家李时珍，在其《本草纲目》中云：“茶油性偏凉，凉血止血，清热解毒，主治肝血亏损，驱虫，益肠胃，明目。”又云“茶籽苦含香毒，主治喘急咳嗽，去疾垢。”明朝农学家徐光启，在其《农政全书》中云：“茶油可疗痔疮、退湿热。”清中医学者、本草学家赵学敏在其《本草纲目拾遗》中记载：“茶油可润肠、清胃、解毒、杀菌。”关于茶油入药，除了古籍记载外，在民间有用茶油涂抹烧伤、烫伤创口之方，在广东潮汕地区有用茶油将刚出生的婴儿全身涂抹之法。前者是为了防止伤口感染，利于伤口愈合，后者则是为防止婴儿生痱子、疖子。 油茶树得名，是因为油茶树与茶叶树之叶、籽皆神似，此外茶叶树籽也是可以榨油食用的，所以“员木”便托名为油茶树了，而油茶树籽榨的油就谓之茶油了。《山海经》将油茶树称为“员木”是因为在古代汉语中，“员”“圆”是通假字，所以《山海经》的作者将这种结圆圆果实的植物称为“员木”了。 关于油茶民间有很多的传说。在2008年常宁市举办第一届中国（常宁）油茶旅游文化节的“移动杯”油茶飘香征文、摄影、版画等比赛活动中。有以受人文初祖“神农尝百草”之启发，而讴歌神农尝油茶果的美文，也有种油茶之谭姓老人遇张果老拔擢而被玉帝封为“油茶大仙”位列仙班的故事。因为这个故事源自于有“油海”之称的蓬塘，蓬塘乡政府为了发展油茶产业，在蓬塘水库西岸建有油茶大仙广场。 在江西民间有朱元璋御封茶油的传说。相传在元朝末年，朱元璋与陈友谅争夺天下，朱元璋被陈友谅军队追杀到建昌（今抚州市南城县）的一片油茶林中，正在油茶林中采摘茶籽的老农急中生智把朱元璋装扮成采摘油茶果的农夫，逃过了陈友谅军队追杀。老农见朱元璋遍体是伤，用茶油帮他涂上，不几天朱元璋的伤口愈合、红肿亦消，他在江西老表家休养一段时间，因食茶油，多年便秘也有好转，朱元璋高兴地称油茶果，是“上天赐给大地的人间奇果”。从此，朱元璋与茶油结下了不解之缘。朱元璋统一天下后，将江西茶油封为“皇宫御膳”用油。 民国时期又不断扩大油茶树栽培面积，据1993年《常宁县志》记载：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栽培油茶林124600亩；民国三十五年（1946年）全县有油茶林422000亩；民国三十六年（1947年），油茶面积为457280亩。常宁在经过民国时期扩大油茶树栽培面积后，油茶树栽培不再局限于东北部和中部山岗丘陵，在全县范围凡适合油茶树栽培的山岗丘陵都栽上了油茶树。所以，解放后常宁县的油茶生产，新栽培油茶林面积是很少的，绝大多数为油茶林垦复工程和更新改造工程。 常宁的油茶林更新改造工程开始于1983年。是年8月，联合国世界粮食计划项目官员布朗和驻北京临时代办布里奇斯来常宁县考察油茶林，常宁县列入联合国世界粮食计划署援助的中国266项目工程。1984年11月，布朗再次来常宁，宣布油茶更新改造工程正式获得批准。按照工程计划，确定在15个乡、200个村、34.38万亩油茶林中，更新老残林5万亩，改造低产林3万亩，育林500亩，规划共需投工721.7万个。该工程自1984年10月15日开工，至1989年12月结束，共育苗1344亩，更新老残林3.83万亩，改造低产林3.03万亩，更新抚育15万亩次，改造抚育9万亩次，还建立无性系采穗圃97.5亩。施工期间，联合国粮农组织先后派布朗（英国）、布里奇斯（法国）、布雷（加拿大）和乔治海南（卢森堡）来县考察。1990年，乔治海南在常宁考察后说：“从我所看到的项目是非常成功的，令人满意的，我希望项目的技术和管理经验能在其他地方得到重视，希望项目能在湖南成为一代油茶林的经营管理典型。” 1989年，湖南省油茶工程指挥部决定油茶低改工程的抚育期延长到1996年底。1990年，常宁县人民政府向林业部申请实施油茶第二期工程，同年11月获批准。下达计划三年总任务2万亩，投资60万元。1992年5～6月，省林业厅副厅长王绍义亲自复验鉴定常宁油茶工程。通过复验，境内的样板分布16个乡镇75个村255个小班，面积10403.8亩。1993年，油茶低改工程在瑶塘乡、车田乡、渔池乡、樟塘乡、洋泉镇、东山乡、东桥乡、到湖乡和麻洲乡实施，面积6517.6亩，其中更新造林2578.4亩，常规改造3939.2亩。经省油茶工程指挥部检查，面积核实率97.3%，质量合格率98.8%。1994年，油茶低改工程继续在6区9乡镇实施，面积4676.4亩，其中更新3120.7亩，常规改造1755.7亩。经省里检查，面积和质量合格率均为100%。1998年正式实施油茶示范林建设工程项目，造林1006.6亩。1999～2000年油茶示范林建设完成3900亩。经省油茶低改办验收，造林成活率在90%以上。 上个世纪末至本世纪头几年，也就是人们戏称“只将车发动而不将车开出”的那个同志主政常宁的那几年，常宁油茶林被大面积烧毁。如笔者老家的后山，几个组好几百人食用油来源的一大片油茶林，今年烧一点，明年烧一点，没几年就成了一片秃岭。 党的干部中虽有“只将车发动而不将车开出”的，但大多数是有所作为的。2008年，胡丘陵同志任常宁市委书记，市委、市政府出台《常宁市2008～2020年油茶产业发展规划》，提出“五个一”的油茶发展目标，即至2020年建成一个改造40万亩、新造60万亩的高产油茶基地；一个200亩的油茶采穗圃和油茶良种育苗基地；一个知名品牌的油茶加工龙头企业；一个以茶油为主的食用油交易市场；一个油茶生态文化园。市委、市政府出台《关于加快油茶产业发展的意见》，市人大常委会通过《建立长效机制，促进油茶产业发展》议案。同时，组织新闻发布会，举办中国（常宁）油茶旅游文化节，开展“移动杯”油茶飘香征文、摄影、版画等比赛活动，制作《油茶之都的曙光》宣传片，建“中国油都”网站等进行宣传。通过努力，争取到农业综合开发名特优经济林——油茶林示范项目、油茶产业基地建设项目和巩固退耕还林后续产业项目。常宁油茶生产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时期。 常宁茶油的价格自2008年后，因持续有力的推介宣传，当然也不排除通胀的因素，这几年一直攀升到70～80元钱一斤。这比起本地产的菜籽油和超市的调和油要贵上3～4倍，茶油贵了，农民收入高了，栽培油茶树的积极性更高了。曾有人问笔者，解放前的茶油价格若何？我只能说那时的茶油价格应该是高的。据老辈人讲，过去常宁油茶多的地方，都是较富庶的地方，家有良田百亩和家有茶山百亩都是富的表现，那时姑娘嫁人，婆家要么有田，要么有茶山，当然有田又有茶山就是上等人家了。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在图书馆里偶然看到一本解放初期的扫盲识字课本，课本上有“常宁茶油，供应城乡”句，说明了旧时常宁茶油不但产量高，销售广，还很受城乡居民们欢迎。听老辈人说，旧时在油茶树多的地方，每年新油出榨后，男人们都要搭船去长沙、汉口卖油，来回一趟二十天左右，一担茶油除各项开销外，还可赚个过年“东道”。一个中等的家庭一年的各种开销卖几担油就解决了。不过也有经不住城市花红酒绿的诱惑，卖了油便吃喝嫖赌，归来时囊中空空的。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因编写衡阳市乡土教材事，与常宁二中刘汉民、滕菊生老师在蓬塘、烟洲、盐湖、荫田、三角塘一带走了一圈。那是我第一次到常宁东路，第一次看到漫山遍野的油茶树，家住常宁西路的我，禁不住一腔感叹与艳羡。滕菊生老师却说，这油茶树多好是好，但也会把人养懒的。刘汉民老师也说，穷则思变，穷的地方的人更加勤奋，更加吃苦耐劳，更加坚韧不拔。 常宁油茶，常宁的名片，愿汝蓊蓊郁郁，愿你硕果累累，愿你香飘永远，愿你香飘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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