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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日寇蹂躏的常宁》连载之二十五:日寇在官庄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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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20 01:06: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回忆旧社会的苦难,历历在目,催人泪下。

我八岁那年,父亲已有四十五岁了,被国民党抓去把胡须刮掉送去当兵,说是个“好壮丁”。母亲带着我和姐妹们六人去保长家求情,保长谷吉楷不但不理我们,还骂了我母亲一顿,全家大小哭成一团,乡邻见了无不心酸。次日要把父亲起解县城,走到官庄祠堂边,趁保甲长进去办事,我父亲挣断捆在身上的箩绳逃跑了。可是,家里却遭了殃,乡保丁、保甲长,天天来我家要人,还要草鞋钱吃饭,这样搞了半年多,把我家搞得如水洗一空。父亲在外躲藏二年多不敢回家,田土,靠小脚母亲带着我们姊妹去耕种,有时亲戚帮点忙,一年收成,交租后所剩无几,借货又无门,只能吃各种野菜度日。这样的日子实在难熬,后来请族人把宗谱拿来,证实我父亲的年龄过了45岁,才免除此祸。

我父亲回家来第二年即民国三十三年,也是衡阳、常宁沦陷遭受日寇蹂躏的一年。这时我已有12岁了,懂事了,在日本鬼子还未来常宁之前,就听到很多有关日寇在中国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所不为的种种传闻,其手段卑鄙、毒辣、残忍,骇人听闻。日本鬼子在南京,一次枪杀中国平民三十多万人,在全国各地杀人,有开膛剖肚取人胆、人心的;有小女孩被剥皮的;有小男孩被千刀万刮的;有妇女被奸后分尸两片的;有剖开孕妇肚皮取出胎儿取乐的;有用活人做靶练刺杀的;甚至餐食煮人肉,等等。日军的凶残真是到了极点!

民国三十三年六月上旬,国民党中央军第三十七军也是害群之马。从前线败退下来一部分驻扎在官庄,保甲长从家家户户派粮、菜、柴草给他们,那些兵还四出乱抢乱拿老百姓的东西,见鸡捉鸡,见鸭捉鸭,见羊就牵,见小菜辣椒就摘,比强盗还厉害。搞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宁。他们说是抗日打鬼子的,可是他们比老百姓更怕日本鬼子,日军还未进衡阳,他们早就逃之夭夭了。

1944年农历七月十三日,也就是三十七军撤离官庄的第三天,日本鬼子的飞机到处狂轰滥炸,机枪见人就扫射。这天正是乡亲们按习俗供奉祖先的祭日。飞机突然在官庄上空盘旋几圈后,开始对湾村扫射、轰炸,吓得人们到处乱窜,躲的躲红薯窖里,藏的藏门角落里,钻的钻床底下。“咔咔“一阵枪炮声后,随即传来了不幸消息:谭家村炸死人了!我们跑去看时,只见谭贞心的大媳妇谷珍玉和他的二儿子谭普俫,两个青年被一颗小钢炮子弹打死躺在血泊中。原来是谷珍玉晒有一件红色衣服在楼上窗户边,鬼子飞机总在湾村上空盘旋不走,扫射不停,谭贞心疑是这件红衣引起的,遂叫媳妇收回来,谷珍玉正上楼去,还在第五步楼梯上,鬼子飞机又扫射了,一颗子弹射入她胸口,从右腰侧穿出又射穿了谭谱俫的肚子。两人倒在血泊里,肠子都流出来了,惨不忍赌。

飞机扫射后,老百姓的房子被打得千疮百孔,歪斜倒塌。投下来的炸弹有一枚未炸,黄色如铜,光滑闪亮。后村刘家湾的刘德佳好奇地把炸弹扛回去放在自家门口的禾坪里,拆不开,就用把五斤重的大锄头来砸,把炸弹柄打凹陷了,还继续砸,突然“轰隆”一声炸响,刘德佳被炸得血肉横飞,人影子都不见了,一个十几岁的女儿被炸死了,妻子也被炸死了。幸亏儿子在田垌中放牛未死,但牛也被飞去的弹片打死。儿子回来收尸,把父亲的尸块碎片收集两粪箕,全家死得非常悲惨。

我家住在官庄独石塘刘家(现属蓬塘乡官水村),交通很不方便,距县城45华里,距松柏25华里,距水口山18华里,到柏坊、荫田都要走二、三十华里路。这里是非军事之争的地方,以前从来没驻过兵,也没有军队到此来过,确实是一个“躲兵”的好地方。民国三十三年六月间,国民党第三十七军在此住了一个多月,我家的亲戚也来“躲日本”了。

五月中旬,住在松柏朱坡塘的表叔朱孝子,带着妻儿,牵着耕田的水牛,挑着盖被衣服来到我家。问他日本鬼子到哪来了?他说:长沙被攻破,株洲、衡阳也要沦陷了。日本鬼子狠毒,每到之处实行抢光、杀光、烧光,见男人就抓去当夫子,见女人不分老幼强奸、轮奸,见小孩用刺刀捅死,砸毁门页、窗户、家具做柴烧,所以我们早点就逃了出来。我们村里人听了非常恐惧,人心惶惶,事也不想做了。

1944年农历八月初五日清早,日军从柘冲、毛塘往官庄方向来了。我当时和在我家“躲日本”的老表朱德伢在龙嶆放牛,听到柘冲方向有枪声。蓬塘的乡亲们吓得往大山奔跑,我和老表见了知道一定是鬼子来了,于是把牛赶到大岭深处水沟冬茅窝栓着,两人跑回家来,见全村的人都走光了,便立即往湾村后垅山逃跑。这时,日军已到了对门瓦屋,到处搜人、抓鸡抓猪、牵牛、打砸家具。我俩人躲进深山,到处寻找爹娘。在茶盘冲见到村里人,他们说你的小弟弟爱哭,怕引起鬼子追来,现在你父母他们到老园山岐上去了,我们又急忙走到老园山岐与父母汇合。又饿又累,见到家人哭成团。父母也未吃早饭,把煮的饭、粥挑到山里来了,没有碗只得轮着吃。躲在山里白天被太阳晒得浑身冒汗,晚上蚊子蚂蚁到处咬,既不能哭,又不能讲话,还不敢咳嗽。在山里躲两天了,晚上也不敢回去,饥饿难受,只有偷偷地到山边红著地里挖红薯吃生的。晚上,站在高山上看四周火光冲天,鬼哭人嚎。这一次,官庄又遭大劫难。周家的周贻元手里拿着一床白色被套,往奇门岭山逃走,还未进山,被日军发现,喂!喂两声,周未停下,继续往山里走,鬼子兵举枪瞄准,枪声一响,周便倒地身亡。当时男人被抓去当挑夫的,不计其数,女人大多数逃走了,走得慢、被鬼子发现的,都被强奸或轮奸。被抓去当挑夫的人,有的两三个月才逃回家,有的一直未回来,死在他乡,我知道的瓦屋谷有瑞、我舅父谷子樵、榛子圹谷之思等人都是几个月后逃回来的。

我全家躲在老园岐上三天,那三天比三年还难过,黄蚂蚁咬,山蚊子叮,饥饿、干渴,度日如年。三天后回到家,发现门上的门页没有了,家具、碗筷打碎满地,酸菜坛子、咸菜坛子都丢得到处都是,有的在里面放了毒,有的屙屎屙尿在里面。全湾村家家户户被搞得一贫如洗。

后来日本鬼子长住水口山,基本上是天天到周围来掳掠,搞得老百姓天天“躲日本”。冬天、下雨躲进深山,一身湿透,又冷又饿,许多人都病了。我有两个弟弟,一个三岁、一个八岁,都在这次逃难中受惊吓、冷饿交困染瘟疫病死了。

有一天,鬼子从水口山来打掳,到了官庄后村刘家、唐家桥上一带。新屋龙家的一对新婚夫妇结婚三天到官庄娘家回门,女的坐在轿里,老公走在轿前,走到唐家桥上迎面碰上日本鬼子,男的被抓去当挑夫,女的被抬去水口山给日军头目做临时妻子,后来经过维持会的人设法,才放她回来。

官庄人民所遭受的劫难,苦不堪言!日本鬼子犯下的滔天罪行,罄竹难书!

(刘人登: 1931年生,蓬塘官水人,市人民政府正县级顾问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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